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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七章:佃戶記名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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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,立刻便引起所有村民的附和,大家紛紛表示讚同,揚言這要是折在她手中,大家可就都玩完了!當即邊有人不客氣地說道:“瞧女郎這細皮嫩肉的,也不像是懂種田的,不會是為了好玩吧?若是如此,小的還是奉勸女郎一句,這種田一事,可沒你想象的那麽好玩,屆時恐怕不但我們沒了收益,女郎會虧得很慘呢!不若還是回閨房裏繡繡花就好了!”

全場詫然,怎麽也沒想到那人竟然膽敢當著人家佃主的面就說這樣的話,有幾個與他相熟的便悄悄扯著他的衣擺勸阻,卻反而更激起他的怒意。看到那幾個村民眼中深深懷疑和不屑,江詩蘊頓時冷了臉,道:“你若是覺得我在玩票,那你就撤出便是,左右那地也是我的了,與你無甚相幹!”

“什麽!”那人頓時震驚地瞪大了雙眼,不敢相信方才還很好說話的江詩蘊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聲色俱厲起來。

掌櫃的左右看了看,自在地躲在一旁看好戲,旁邊有人問他為何不幫幫那女郎,他卻哂笑道:“與我有何相幹?現在那是人家的地了,我不過就是個買賣人,過了我的手,就與我沒什麽關系了,壓得住壓不住,都得看人家的本事!你們呀!可莫要小瞧了人家,人家那本事我可是領教過的,比之男子都有過之無不及啊!你們還是悠著點吧!”說著,便癟著嘴瞥了那人一眼,靠在墻壁上閉目養神起來。

那人撓了撓頭,轉而看向江詩蘊喃喃自語:“我怎麽瞧著她甚是眼熟呢?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!啥時見過來著?”

隨後,江詩蘊又列出一些規矩出來,命令這些佃戶們必須要按照她的規章制度來種地,否則就要收回佃地的資格。此言一出,哪裏還有人敢反對,只是心裏頭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,江詩蘊看著秀秀氣氣的,哪裏像是懂得種地的?

可是人家畢竟是這片地的主人,還特意分出糧食總量的四成來給佃戶,自己只收六成,這比之前那吸血鬼似得佃主可好多了!以前那佃主收的可是九成!還必須繳納佃稅,按人頭每人一兩,那些人口多的人家,根本就沒能力去佃地!

白白浪費了那麽多的勞力到頭來能得到的口糧,也僅僅能夠維持半年而已。勤快些的,種田能力強些的,趕著好天兒,還能有個好收成,一年到頭留下一兩百擔也是有的,可是這畢竟只在少數而已。

所以,佃戶們會有這種擔心也實屬正常,因為但從表面上來看,江詩蘊的確不像個會懂種田的,可是她也不惱,只是聽得那些人言語輕佻放蕩,才有了些怒氣罷了。

於是,接下來江詩蘊便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公文,為表示公正有效,上面已經蓋好了縣衙公章,柳村也是隸屬於和縣管轄的,所以江詩蘊早早便讓紅竹拿著她的私印去縣衙找章知縣,只需要在上面簽字,再拿去縣衙公證即可生效。

江詩蘊知道這畢竟不是自己村,突然在這兒買下那麽一大塊地,想要好好種莊稼的話,就免不了要向村中那些最德高望重的人施惠。所以,她命紅竹在此登記所有佃戶的資料,細心叮嚀了一番,才讓掌櫃的帶她去見了柳村村長和私塾夫子。

江詩蘊的想法很簡單,她一個外來的,不過有些閑錢置辦田產而已,於外,沒有任何勢力,於內,大家都會她感覺很陌生,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。所以,她必須先把外力給穩住了,不管那些佃戶們相不相信她,她也要讓他們選擇“相信”!不然她接下來的事情根本就沒辦法進行下去!

見到村中最重要的幾人之後,江詩蘊並沒有急著送禮,而是把自己想要在這裏種植水稻和棉花的想法說了出來,初時大家都對此嗤之以鼻,根本不相信江詩蘊的說辭。這點江詩蘊也早就想到了,所以並不覺得奇怪。

隨後,江詩蘊把自己一早就畫好的水車的構造圖拿了出來,仔細展開了擺在他們面前,在他們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做了詳盡解說:“這個就是水車,有了它,就可以連接水渠,不用再一點一點地擔水去灌溉,只要挖開水渠的通道,就有水會自動灌入田中,根本無需任何勞力。”

“果真有如此便利之物?”柳村的村長是個年輕的讀書人,村中唯一一位舉人老爺柳富明。

聞言,其他人也紛紛附和:“是啊是啊!這什麽車,到底是怎麽把水送入水渠的呢?那豈不是要做很多水車出來?”

江詩蘊淡淡笑著搖了搖頭,指著水車構造圖的細節說明:“不需要,這裏這個裝置,看見了吧?這個裝置只要有水流沖進去,就會帶動整個水車的運作,然後從這裏,把水傳送到這個連接水渠的通道。”江詩蘊神采飛揚地在設計圖上指點,並且及時解答他們的疑惑,並做出生動具體的比喻。

一場談話下來,村長他們已經對江詩蘊表示非常佩服,直道這水車可真是個好物件,能給莊戶們帶來的便利可不止灌溉農田這一點,往後大家勞作之後口渴了,也就可以直接在水渠裏取水了,不必特意從家裏帶來茶水,也不用忍著幹渴一直等到做完活才能去喝口水。

柳富明是第一個表示支持的,並揚言只要江詩蘊一聲令下,柳村的人定會為傾盡全力來幫助她。江詩蘊自然是如願以償了,連禮物都不用另外送了,這便是最好的禮物。

隨後,江詩蘊便把她之前制定好的方案都拿出來,告知各位要準備的事情,並且請柳富明出面跟村民們說明一下,並邀請村中村民參與挖水渠的任務,另外在選出幾個手藝最好的木匠來負責水車的制作,為了讓大家更有效率的完成,江詩蘊還在村中買下一處宅子,自己簡單設計了風格,在短短十天之內就把小莊子給建好了。

水渠是沿著田埂挖出來的,所以倒不是很難,每家佃戶都參與挖掘水渠,並且在臨近江詩蘊買下的田附近,也有不少村民自主參加。

水車的制作過程也詩江詩蘊在跟進,因為在此之前都沒有人能輕易做出這種東西,只有博文廣識的舉人老爺柳富明才偶然在書中得知,離此幾千裏之遙的南邊,似乎就出現過水車,不過他畢竟沒能去那看看,不然也就能知道那裏的水車是否和江詩蘊設計出來的水車一樣了。

制作水車需要打量的木材,雖說這裏離大蟲山很近,取材方便,可是畢竟是要花勞力去砍樹的。誰知江詩蘊還沒主動提及此事,就有人自己站出來表示要無償幫助她去砍樹來建水車,說這水車若是建成了,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,哪裏還好意思收江詩蘊的錢。

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,這裏竟然有當初她修建驛站是義務幫助的工匠,包括當初幫忙做飯的辛嫂子和辛木匠兩夫妻,泥瓦匠劉師傅、侍弄花草的柳師傅和他的兒子,竟然全都在這兒!

一番寒暄自是不可少的,即便是如江詩蘊這般清冷的人也忍不住笑開了眼,畢竟當初正是因為他們的傾力相助,她才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把驛站修建好!所以,正式開挖水渠的那一天,水車同時開始建造,江詩蘊便出資買菜,在河邊搭了個大棚子,請辛嫂子幫忙掌竈,領著村裏自願前來幫忙的小媳婦們一起為村民做飯。

如此一來,便耽擱了兩天。是夜,臨時搭建的邀月小莊內,江詩蘊正掌燈作畫,趙婉瑤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著瞌睡,頭一點一點的,甚是可愛。江詩蘊終於收了筆,扭頭看到坐在身旁的趙婉瑤,不禁失笑地搖搖頭。將畫收好後,江詩蘊便起身走到趙婉瑤身前,小心翼翼地將她從椅子上抱起,卻猛然間扯動了舊傷,頓時柳眉緊蹙。

擔心會吵醒了趙婉瑤,她便死死咬住唇瓣,忍著即將溢出口的呻吟,使出渾身的力氣抱著趙婉瑤走到床邊,輕手輕腳地放下來。幫她脫好外衣和鞋襪,蓋好被子,江詩蘊的額頭已經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,身上的舊傷似乎隱隱有些火辣辣撕裂的痛感,想到這些時日以來的忙碌,她不禁長嘆一聲,微微勾起唇角。

原本就說好要帶趙婉瑤來的,卻在臨時改變了主意,先確定了落腳的地方,才讓紅竹回家把她給接了來。初時小姑娘可玩得很開心,天一亮就出了門,撒丫子在田埂上來回跑,又是一不小心摔下田了,也不哭鬧,自己從田裏爬起來,扯了黏在身上的稻草和水草,歡歡喜喜地跑回家換了衣裳,又風一般地跑出去玩樂。

可是幾天下來,小姑娘就有些悶悶不樂了,問她原因,也閉著嘴不願說,江詩蘊這些天都會出門去看進度,所以並不知曉她到底發生了何事,奈何小姑娘如今嘴緊的很,竟不與她說出實情,這讓江詩蘊可頗感意外。

江詩蘊細細打量著睡得正香的趙婉瑤,輕輕撥開黏在她嘴角的鬢發,溫柔地笑了。想必是這些時日她出門出的勤了些,竟曬黑了些許,明日就是端午了,出門那天還是初二,沒成想,竟這麽快就到了初五!這兩天大家都忙瘋了,也沒顧得上過節的事兒,若非看到門牙上懸著的那把艾草和菖蒲,江詩蘊還險些給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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